跑圈、力量訓練、完成10公里的競走，這是高二學生楊婉琪在4年前給自己選擇的“課外生活”。

　　楊婉琪出生于云南省曲靖市馬龍區(qū)，這個在云南地圖上不太顯眼的小縣城卻在中國競走界赫赫有名——我國位獲世界的男子田徑運動員黎則文，以及張俊、朱國文、陳瑞、劉堅等競走隊現(xiàn)役運動員，都是從只有7名專職教練的馬龍區(qū)體育和競走學校走到世界賽場。目前，在訓運動員104人，家庭原因讓楊婉琪成為其一，她想通過體育的力量站上更大的舞臺，“想讓媽媽能在遠方看到我”。

　　盡管未能進入省隊，但在今年云南省運會競走青少年組比賽中奪冠，增添了楊婉琪進入高校的可能。據(jù)馬龍區(qū)體育和競走學校校長張平紅介紹，“學校與馬龍區(qū)中學、更二中學和小學達成合作，學生日常在3個學校接受九年制義務教育，只有訓練、生活在體校。”由于競走在當?shù)氐闹龋瑢W校教練每年從5月起，都會分批從全縣10所中學和12所小學選拔后人才，“通過20天的試訓，能堅持下來的人比例為50%。但每批學員終能進入省隊的尖子約為10%，大部分學生還是進入職業(yè)學校、普通高中繼續(xù)學習，不乏通過單招和高水平運動員考入全國名校的體育特長生，臥式砂磨機因此，優(yōu)質(zhì)教育平臺是為學生謀出路的關鍵。”

　　原本以為“練體育就不用學習”的楊婉琪，現(xiàn)在不僅要訓練還得為高考奮戰(zhàn)，這些年隨隊去全國比賽的經(jīng)歷讓她明白了學習的重要性，“我想考云南大學，想學好英語，了解更多世界。”像她一樣升學后繼續(xù)在體校訓練，爭取獲得單招和高水平運動員考試機會的并非少數(shù)，在曲靖市體育訓練中心，畢業(yè)后進入中職、中專的，在學習其他專業(yè)技能的同時還能回到中心訓練，只要能在省一級比賽取得成績，就可在當?shù)靥厥庹叩谋Ｕ舷拢瑑?yōu)先就業(yè)。

　　課余返校訓練的模式讓體育生多了更多路徑。“很多家長看不到希望，不愿把送到體校。”曲靖市體育訓練中心主任劉敬忠表示，體育應該成為推動培育全方位人才的抓手，而絕不能成為學生獲得文化知識的障礙。因此，2014年中心與“云南省一級二等完全中學”曲靖市民族中學聯(lián)合辦學，掛牌成立曲靖市民族學校體訓分校，在管理上堅持中心直接領導，民族中學負責教學保障，優(yōu)勢互補后產(chǎn)生變化，“中心運動員參加云南省各級體育比賽的文化課測試成績，由倒數(shù)變?yōu)檎龜?shù)。”

　　競技體育的殘酷，是體校生必須直面的人生考驗。以昆明市體校為例，能繼續(xù)往更高專業(yè)隊走的人約占20%，另有15%~20%可以通過單招等方式進入高校，60%還得自主擇業(yè)。分管文化課教育的副校長蔡文俊注意到，體校改革像揉面團，缺少了“文化教育”這個酵母，無論怎么翻轉(zhuǎn)騰挪，面團很難制作出受歡迎的美食。

　　為此，昆明市體校成為市文化廣播電視體育局和市教育局的共管單位，配了負責文化教育的副校長，在體制機制方面進行探索。但在體校里任教的文化課老師往往地位尷尬，如果沒有“賽前文化測試”的硬門檻和教練的支持，他們?nèi)狈W生的話語權(quán)。可想獲得教練的支持和學生的信賴，更需要文化教師自己的智慧，“要明白體育規(guī)律，不能只強調(diào)文化，不管訓練需要。”在蔡文俊看來，體教融合不僅是一方讓渡資源，另一方也要消除“偏見”，一旦配合默契，就能改善“出口”和“入口”的問題。

　　“女排是我們的隊伍，甚至有隊員從重點學校轉(zhuǎn)過來。”蔡文俊表示，正是教練配合文化教師引導、督促，讓排球隊形成對文化課的積極態(tài)度，“歷年進入高校的學生中，排球項目占比較高，老隊員成功考取名校的例子也觸動小隊員。”良性循環(huán)還影響到招生的人才質(zhì)量，“之前招女排苗子，身高都1米75左右，現(xiàn)在1米8以上的有四五個。”在蔡文俊看來，國內(nèi)體校普遍存在招生和發(fā)展的困難，很大程度是因為體教結(jié)合工作沒落實到位。而這一基層體校共同面臨的困境，更需從宏觀層面上給予更具可行性的政策支持，少一些依賴從業(yè)者主觀態(tài)度的隨機，“讓體教良性互動成為常態(tài)。”

　　“更需要強調(diào)體教融合的是學校。”在昆明市更八中學黨委書記楊宗武看來，體育本身就是教育，但因長期體育被升學壓力擠占空間，所以才出現(xiàn)了“融合”的呼吁。可重視體育并不會讓學生文化課偏廢，作為歷史悠久的省級重點中學，昆八中對初三、高三的畢業(yè)班依然每周開設兩節(jié)體育課，“絕不會被擠占”，同時，還設有籃球、網(wǎng)球、武術、圍棋、田徑等7個網(wǎng)點項目，124名網(wǎng)點隊員，已成為云南省體育網(wǎng)點數(shù)量多、網(wǎng)點學生人數(shù)多的“一級高完中”。

　　重視競技體育，學校的體育氛圍也影響更多學生加入運動。高二“學霸”劉倬宏成績優(yōu)異，臥式砂磨機在特色級部就讀，高中前沒接受過任何專業(yè)訓練，但身高1米93的他憑借身體條件和對籃球的喜愛加入校隊，每周進行三四次訓練，“大部分隊友是體育網(wǎng)點生，我算是能‘打得上球’的水平。”他希望未來有機會在大學里參與CUBA。教練王彥冰表示，“本身成績就好，進了籃球隊成績也沒掉，這種學生大學歡迎。”多年來，王彥冰的隊伍榮獲了22座省級比賽獎杯，向隊、CBA球隊輸送了王鏷、岳陽等專業(yè)運動員，也為中國人民大學、浙江大學、交通大學等名校輸送了一批高水平員。而網(wǎng)球項目，還為部分學生打通了出國留學的路，“大部分還有專項獎學金。”網(wǎng)球教練金銀開帶隊10年，他曾帶領學生在美國USTA挑戰(zhàn)賽贏得3金3銀，在他看來，體育不僅沒有干擾學生的文化學習，更成為他們通往更高平臺、開拓眼界的敲門磚。

　　體育改變命運的故事還發(fā)生在西壩小學。昆明城中老居民區(qū)的角落里，學校正門開在窄窄的巷子深處，但這樣一個“小”學校，引入了11個體育項目，尤其這是一所外來務工隨遷子女校。在這兒就讀的，父母大多在附近的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擺攤賣菜，還有大量來自四川、貴州等外省的進城務工者，零星分散在附近的飯館、小賣部、修理行等。西壩小學校長許赫瑜注意到，學生入校時普遍低頭不語、缺乏自信，籃球運動員出身的她意識到，體育是改變學生精神狀態(tài)的方式。

　　武術成了。在有世界頭銜的體育教師、武術教練夏先川的指導下，全校698名學生“人人會武術、全員過段位”，學校武術隊參加市級、省級比賽獲得30多枚，還向昆明市體育學校輸送多名體育苗子。“2014年學生體質(zhì)合格率只有76.5%，2017年則達到98.5%，3年間增長了22%。”許赫瑜介紹。

　　但和大多數(shù)隨遷子女校一樣，夏先川同樣算“全校忙”的老師，體育課、武術訓練、安保、雜物等一肩挑，但在關鍵的運動教學上，所有項目均從外部憑請專項教練入校，“讓專業(yè)的人干專業(yè)的事，武術老師教籃球是對學生不負責。”事實上，許赫瑜提及體育老師跨多個項目教學的狀況，在全國該類學校中較為常見。

　　除師資、經(jīng)費、場地等問題，“隨遷子女教育，難在于家長缺乏配合意識。”許赫瑜表示，為此，學校搭建了諸多平臺讓學生各方面能力得到展示，一進校門，微型操場前安置了巨型LED屏，上面循環(huán)播放學生參加體育舞蹈、少兒體操、武術等各類活動的影像，包括學生受邀登上云南大劇院舞臺進行武術表演的畫面。“出去比賽、站上舞臺，用健康、自信的變化說服家長。”她表示，經(jīng)過一段時間的磨合，家長從不配合活動到在學校運動會賽場邊吶喊流淚，她堅信強調(diào)體育的正確性，“學校不是托兒所，臥式砂磨機而是用教育改變命運的地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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